你想静静,顶多是去酒店开间房,而吴有音想静静,直接去了世界的尽头,2011年至2014年间,他三下南极,一入北极,体验生活、找素材、勘景考察,完成小说《南极绝恋》,2015年10月,又带领40人剧组深入南极实景拍摄28天,将小说改编成电影。跨越两极,8年时间,吴有音实现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梦想。
在极夜里创作到极昼里拍摄
在吴有音的履历里有很多职业,最让人好奇的还是他南极科考队员的身份。
他身形不算高大魁梧,上海人,说起话来谦逊的语气倒显得有几分文弱书生气。但他自己说“小伙子身板还不错”。
2011、2012年极昼,作为中国第27、28次南极科考队员,吴有音先后赴东南极中山站、西南极长城站。加上曾为春晚拍过几次公益片,有十几年广告导演的经历,吴有音接到了中国极地文化建设的任务。为中国南北极科考站建立CIVI体系,包括视觉体系、标识,站点民族文化元素的彰显等。另外他自己还提报了一项工作,写小说拍电影。他心想:既然是文化建设,这两种艺术形式也想做做。
极地中心看到队员有那么高的积极性,当然举双手赞同。
为了完成这一“附加”工作,吴有音先后三下南极,背着相机下生活、找素材。
“坐在C130大力神运输机上,遇到了南极上空的湍流,飞机是跟诺曼底空降一模一样的美军战斗机,当时它有一个瞬间的下降非常恐怖,可越紧张大家越开玩笑,同行的人说在这里掉下去可没人救,又听说在南极飞机坠毁是常事儿,我忽然想到了一种故事的可能性。”
这份真实经历,激发了吴导的创作灵感,影片开头南极坠机的一幕便由此而来。
2013年年初《南极绝恋》的小说完成了。2013年,极夜,吴有音独自进入北极圈,到达中国北极黄河站,在斯瓦尔巴群岛的一个小木屋里住了一个月,把小说改编成了剧本。
剧本的创作过程没有其他人参与,全程只有吴导自己。对剧本他有个非常严肃的要求:不能让别人动一个字。
2014年极昼,吴导又前往南极长城站,为电影实地勘景。
在2015年10月末,剧组40人奔赴南极,在此实地拍摄28天。
在世界两级的横跨之间,这部电影完成了。
写中国第一部南极的长篇小说,拍摄中国第一部南极电影,吴有音明确写在工作计划书里的这两点他都做到了。
签好生死状去南极
南极题材,可想而知,拍摄的难度绝对不会小于创作。吴导又是在创作上极为苛刻的人,他把电影视作一个活物,要赋予它一种真正的气息。因此,希望在最大限度上实地拍摄。
剧组经过勘察意识到在南极搭一个小木屋拍不出工业电影的画面感,大量的重型设备,辅助感情戏的拍法没有办法进入南极。影片中的小木屋四面都是活片,屋顶有各种机位和光位,这是在摄影棚里才能达到的电影拍摄的技术要求。因此主要戏份在室内的杨子姗并没有去南极拍摄。
但吴导要求南极的戏份要先拍,因为剧组要对南极有环境感知,各技术部门才会对将来要做的工作有预设,对技术实现的可能性做参考。
拍摄期正值南极的夏季,那时气温也就在零度到零下十度左右,很多时候比北京都暖和。所以温度并不是最大的难题。这也就不难解释影片里富春掉进海里爬出来依然能活下来。
意料之外的困难其实是动物的戏份。吴导本以为南极片地都是动物,拍就行了。和海豹的对话、和企鹅的相处,这些在剧本层面也都经过了严格的设定,可事实上动物演员的拍摄还是需要一些运气。
“每天早上六七点出工,野外工作十小时,傍晚才收工,最严重的一天,一晚上雪盲倒下了七个。平时巧克力吃半根就吃不下去了,在南极一天能吃三四根,拼命补充热量,继续拍。”
白毛风、雪崩、冰裂缝……这些危险剧组都可能遇到,甚至危及生命。
正是因为这样,前往南极之前每个人都被明确告知是有生命危险的。为剧组甄选工作人员并不容易,最终入选的40个人,全都经过了严格训练。攀岩、速降、挂绳,临时处理开放性伤口等等。并跟每个人都签了生死状,拿好了最妥帖的保险。
当然,最危险的还是主演赵又廷,最担心他的就是高圆圆了。吴导说,出发前期,高圆圆每天给他发语音问:“导演这双鞋可以吗?那件衣服可以吗?还要准备什么吗导演?”
在吴导看来,他们这对妻子对丈夫的深情,就像《南极之恋》里的感情一样,没有反映在那些形而上的东西层面,而是反映在一双鞋、一件衣服的细节上。
一部电影有一部电影的命
在吴导的书里永远看不到“我爱你”三个字,最多是“我等你”,就已经算肉麻了。他说真正深层的情感往往是润物无声的,是平淡的,那些深沉的东西,无象无形才最感人。
从文字到影像沿袭了吴导一贯的克制。它的气息是朴实而端正,大气而苍茫的。
就连影片的名字从《南极绝恋》到《南极之恋》,一字之差,情绪得到了抑制,结局也有了多种可能。朴素又直接,意淡而情浓。
《南极之恋》拍摄的剧本是第19稿,但第一稿剧本和最后一稿剧情结构是一模一样的,可每一稿又有突破。吴导要的是上和下的区别,而不是左和右的修改。
“上下指的是对于人物的升华,在人物内心、人物质感、人物动机上的深挖。左和右的修改则是个人审美的问题。”
此前,《南极之恋》经历了一次调档,外界猜测因为12月的电影市场太过于残酷,吴导否定了这个猜想。
“后期没弄完。因为我们对后期的技术要求比较高,方方面面都有点来不及,跟档期爆满真的没有关系。”
吴导并不在意这些东西。在他心里一直觉得一部电影有一部电影的命,什么时候生下来是它的事。“任何一个时辰生下来的孩子都可以自己长到有出息。”
所以吴导觉得电影比小说刻画的要更细致入微,他希望电影的评分要比小说更高一些。上映以来,这部电影在猫眼、淘票票、微博的大众评分平均高达8.8分,豆瓣也有6.9分,成绩还算不错。
目前影片上映一周,票房破亿,对于偏文艺的电影这算是不错的成绩,可对于这样的制作规模来说,可能商业上还未达标。不过吴导并不担心。一部电影的上升,有一个口碑期,吴导对于口碑有很大的期待,对票房倒没多想。他说票房是一个天命的事情,一个导演的本质就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。
我喜欢中山站那些被风吹破的旗帜,丝丝缕缕地破在寒风里,猎猎作响,像是一首寂寞好汉的歌。我喜欢这种刻骨的寂寞,纯粹到所有的情绪都被过滤干净,只剩下情感。
当求婚誓言响起,从此无关环境好坏,无关贫富高低,无关健康与否,我会爱着你,直到死亡终结。
我怕风停,风一停,这里就没有声音了,我也怕风起,风一起,身后的脚印就没有了。
“相忘于江湖 不如相濡以沫 直到死亡 将我们分开 我都会爱着你”
“当我安息时 我愿你活着 愿你的耳朵继续将风倾听 闻着我们共同爱过的大海的芬芳。”
我喜欢鲸,唱着好听的歌,展开长长的鳍,生命就是应该这么强大的样子。轰的一声,飞出大海。
我喜欢这里,但是我身边没有你的位置,这里是我的归宿,但不是你的。
“无论极昼极夜我愿意做你的眼” “无论天涯海角我愿意相守到白头” “无论是否只剩一个罐头 我愿意留给你” “无论你剩几颗牙我愿意你陪着你”
“无论三天还是三十天我愿意陪着你”
无论极夜还有多久 太阳总会出来的 太阳出来了
就一定会洒下光和热
如果有一天,你的生活陷入冰冷的荒原,愿有个被你需要的人伸出双手,愿有个需要你的人为你不停跋涉。踏出温暖的屋子,穿越极寒和黑暗,燃尽所有,为你寻找天长地久的可能,不管极夜还是极昼,无论向北还是向南。
富春,你给过我两次希望,一次是把屎端出去,一次是把屎捡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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